2025年[連續劇] [影評][韓國][大都市的愛情法][대도시의사랑법]  [Love in the Big City]一段無法命名的親密城市 創傷不是過去發生的事,而是現在持續作用的形式

 這部作品不是在給你一個答案,而是在製造一個不可回答的問題,和解的場域。


相愛的激情、平淡的生活、爭執與分離,這些看似公式化的愛情故事,在韓國作家朴相映的重新詮釋下,變得更加揪心、更耐人尋味。


電視劇當中,不只是說一段同志戀愛的故事,而是在書寫一種城市裡的關係失語症,也就是說,我們如何渴望靠近,卻總在擁抱前一秒退縮。


在原著小說《在熙,燒酒,我,還有冰箱裡的藍莓與菸》,作者朴相映說「所謂愛情的這種情感、語言是多麼容易破碎,但我還是只能再次緊握拳頭,擁抱這小小的溫暖。」

浪漫不是每次的尾聲,而像是在城市深夜在便利商店抽菸時,心裡突然壓過來的一種心情重量。


改編為影集《大都市的愛情法》(대도시의사랑법)時,朴相映自己擔任編劇,小說的語言質地與慾望韻律被轉譯為影像的氛圍與間隙。


每兩集對應小說的一個短篇故事,散文式敘事結構,讓這部作品不是在追求高潮,比較像一齣齣低鳴的耳語,或者我們一次一次,在大都會失敗的約會後,個人的獨白。


我們太習慣將同志愛情故事收編成同志文學、BL,然後當我們以為自己理解了,便開始說這是一部,尺度大,顛覆一對一的純愛想像的男子跟十幾個人接吻的劇情,這些說法其實無法觸及文本核心。


高煐的角色(南潤壽飾),不是典型的耽美沉溺于美好的事物的男生,不是等待被愛的被動者。他是游移的、焦躁的、放肆的、主動的、有選擇的,卻也甚至令人困惑的。


白天他躲在商社工作,晚上泡在梨泰院的 同志bar 裡浪蕩;他不是不想被愛,而是早就知道被愛這件事,對我們來說太難了,於是選擇不斷提前退出。


他的行為,也許是愛情焦慮的自我保護機制,也許是城市的慾望五光十色中,將人推往麻痺邊緣。

南潤壽的演出像是一次次製造脫逃的表演,他不靠詮釋角色來取勝,而是讓身體本身就是他個人的情緒劇場,當他眼神的停滯,對話語的拖延語塞,當他感覺到擁抱時的冷卻,他知道也讓觀眾知道,讓我們看見,人在親密關係中無法言喻的的錯過。


《大都市的愛情法》其實不是只拍愛情,而是拍愛如何在城市的時間節奏裡慢慢腐爛。

那不是災難戲劇性的崩壞,而是一種每日重複的不同的、不停的,輕微死去;我們不再有期待。


正如那句讓人心碎的台詞:「原以為會一起度過一輩子的那些人,相處的那段時光已經戛然而止,如此美好的每一個瞬間,也只是轉瞬即逝。」


這樣的哀愁,不是來自於戀愛的結束


而是朋友、室友、陪伴者,在選擇進入異性戀節奏的那一刻


讓你成為唯一在彼此本來空間中,那個還沒「登出」的人。


作品不是在給你一個答案,而是在製造一個不可回答的問題場域。


高煐回到空蕩的公寓,抽著前室友的菸,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,

我們彷彿也被拉進那個問題裡


如果所有人都走了,那我還需要維持那個自我嗎?


當一次高煐的情人英洙,一邊對他說我愛你,一邊在論文裡批判同性戀的墮落。


這種雙面人設,讓他憶起母親那段將他送進精神病院的過去,母親並不是不知道他是誰,只是她不能接受他成為這樣的人。


這種不能理解卻又深愛著的關係矛盾,是創傷腐朽的真正的形狀。


高煐的影像在這裡,不只是劇情的媒介,它是創傷形塑的載體,是身體記憶的溢出。


創傷不是過去發生的事,而是現在持續作用的形式。


我認為高煐之所以痛,是因為他仍在努力理解,那些無法被理解的人。


傷口與不能治癒的痛,高煐替 HIV 病毒取名叫「凱莉」


像是給疼痛貼上一張可愛美麗的ok蹦


他說凱莉是他的同居人、親人,甚至是寵物,他用一種幽默的再命名策略,當你無法打敗現實,你就戲弄你的痛處。


凱莉最後仍然成為高煐最後與那位濟州弟弟兩人分開的原因,仍然是現實的陰影

然而正是這樣的「假裝可以笑對痛苦」,讓這部劇有了黑色幽默的生活處境


不是讓你笑,是讓你在笑的同時意識到自己其實在哭,很虐。



你是怎麼活過這些關係的?


《大都市的愛情法》


不是要我們學會去愛,而是學會承認 


本來就很難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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